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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冰洋之上

第三章 冰洋之上

一缕晨光从依然厚重的云层中露出,白天的风雪减弱了它永不止息的怒气,今天回暖一些的气温已经是难得的神恩了。

从睡袋中醒来的迪亚洛和他的队友们一起,享用了干面包和热羊奶,感受着胃里不断散发的暖意就开始了工作。

岸边的货物一点点被搬上船,在喧哗的热闹声中,人们脸上洋溢着终于能够回到家乡的喜悦,随着站内的人员陆陆续续上船,已下了决心的迪亚诺也毅然的上了船。

等到风雪稍弱,视野开阔些的时候,船只沉稳起锚,缓缓破开已经结冰的海面,便驶离了冰原,向着处于此地西南方的银翼帝国前进,距离目标摩尔曼斯克不冻港有着一天半的行程,原本以船只的速度只需要不到一天的航程,可因为途中有着危险的暗礁区,即使再老到的水手也很难保证不发生意外,所以他们只得减缓航速,小心地行驶。

被一艘领舰和两艘护卫舰环绕在中间的主船内,迪亚洛和三个船副在钢铁的走廊中两前两后地前进。“我明白这件事有些唐突,可我还是希望你们把那块黑晶放在舰桥。”迪亚洛已经是第二次向这些人提出这意见了。

“舰桥是这支船队的指挥所,那里可不是装东西的库房,迪亚洛法师阁下。”已经用相同理由礼貌拒绝了两次的大副有些不懂为什么这位大人那么执着这件事。

“可舰桥是这里守卫最严密的地方…算了,我亲自对你们船长说吧。”迪亚洛也不再解释这事。

“船长就在里面,请进。”应邀走进船副替他打开的铁门,映入眼中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好久不见,伊诺。”迪亚洛先是有些没想到,接着露出笑容张开手拥抱这位老朋友,“没想到这次是你来迎接我们。”

“好久不见,迪亚洛。”伊诺只是一个普通人,不过这份普通只在于魔法天赋上,他并不是个魔法师,可他不仅是个世袭的伯爵,也是一个得到国家承认的强大的战士,海蓝色军装下是充满爆发力的强壮肌肉。谈起他和迪亚洛的相识原因,简单地说那就是伊诺的家族在之前对迪亚洛所在孤儿院的资助使他们相识。“听说你们的矿场遭到天灾,陛下亲自任命我来处理这件事,详细情况如何?”不善言辞的伊诺僵硬扯动嘴角结束了寒暄,然后简短地问。

“不是你们猜测的暴风雪,而是雷击,十分恐怖的雷击毁掉了我们的矿场和在那的矿石,不过因为是早上,那里没人,所以没造成伤亡,实在是万幸。”迪亚洛看着这位朋友然后解释道。

“这样啊,听说你们发现了一块不知名的矿石?”伊诺已经收到他们简短的报告。

“对,我正要和你商量这件事。”迪亚洛开始向这位老友说明,“发现的那块黑冰是我从未见过听过的,我们的研究员也识别不出它的底细,不过。”他之前压下的恐慌在上船之后又在不停的膨胀,并且难以抑制地涌出来,“虽然我也说不出理由,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东西绝对不简单,这次的航行绝不会一帆风顺的。所以我希望,能把它放在舰桥好好保护。”

“直觉?!”伊诺的脸色变得严肃,作为对迪亚洛能力知根知底的老熟人,伊诺知道他作为一位强大的魔法师之外还有另一个不被外人所知的副职业——先知。虽然他预知的事情准确率十分微妙,不过在坏的事情上,说中的概率却大的惊人。“你这次预知,给你的感觉发生的概率有多少。”伊诺看着他有些渗出的冷汗心里有些不详的预感。

“这辈子感知最清晰的一次,这次任务,不会那么容易完成的。”迪亚洛认真的说。

“最清晰吗?那发生意外的可能性就基本是一定的了。”伊诺沉吟一会,“好吧,那就听你的,把那个东西带到这吧。”伊诺眼中的信任显而易见。

“好!”迪亚洛废话不多说就带人匆匆前往了仓库,他还有一件事没有对伊诺坦白。这次他感受到的并不是发生麻烦事的征兆,而是直逼他的死亡预兆,他恐怕再也回不到那个破旧又温暖的地方了,迪亚洛老迈又坚强的心感到有些哀伤。

天色在平静的航行下很快暗了下来,用完晚餐,迪亚洛和船长各拿着一小瓶朗姆酒在甲板上吹风,“这次如果能平安回去,我就要卸甲归田喽,回到养育我的家,继续燃烧我的价值。”迪亚洛有些微醺的眯着眼睛看着远方模糊的地平线。

“明明以你的能力,进入任何一家学院或者任何一支军队都能有更好的发展,可你非要来这个鬼地方,为什么?”伊诺靠着护栏问他。

“我只是个自学的法师,虽然获得了这份头衔,可我的底蕴却是硬伤,我总不能把我学习的粗陋法子教给别人吧?”迪亚洛带着自嘲,“而且,军队啊,我们院长说,我的父母就是被军人杀死的…”他苦笑着说。

“…抱歉。”伊诺揭了他的伤疤却只能吐出这个词。

“没什么,这些不过只是借口,最关键的理由可是钱啊,没有我和你,孤儿院早就倒闭了,那么多的和曾经的我一样的孩子们…我实在是放不下啊。”迪亚洛又带着苦涩地说。

“是啊,都是好孩子啊,他们本应该都是温室的花朵,这天杀的战争。”伊诺有些愤懑。

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就在这时,不远的水底一个黑影不断变大,视力远强于常人的两人眼睁睁看着黑影飞快地靠近海面,然后轰然撕开海水,发出嘶吼的怪物身上席卷着水浪,溅起的水花狠狠推开了周围的船。

伊诺在晃动的甲板站稳,抓着迪亚洛就冲向舰桥,然后凄厉的警报声响起,那怪物出现后就扑向了左侧的护卫舰,难以置信的力量撕开船体,没有任何准备的船员很快就随着船沉入大海。

“快集合,魔法师准备,魔晶炮准备,全给我自由攻击,给我狠狠地打!”伊诺看着沉没的船睚眦欲裂地咆哮。

迅速集合的船员在甲板上向怪物展开反击,一时间海面上亮起了各色的魔法阵,接着就出现了连续不息的轰炸声,那怪物却不管不顾直冲向前方的领舰,张口一声吼叫,从嘴里就喷出了黑色的火焰,仿佛噩梦的场景刺激着人们的神经,沾染火焰的人们在燃烧的船上徒劳地打滚,跳海想熄火的人,结果却是水中被烧成了灰烬。

不断有精神崩溃的人即使没有粘上这邪门的火焰也一个个跳了海,可在冰冷又无边际的海洋中,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怪物撕扯这船的残骸,在身周冒着黑气的中骇人的红光暴露着凶性,接着它顶着背后的攻击回过头。

“船….船长,那家伙要冲过来了!”身边的大副颤抖着声音报告。

“不要慌,继续集中火力!”

“船长,我们的魔法根本伤不到那怪物,那家伙有高级的魔法免疫!”

“魔晶炮打不穿它身上的黑气。”

“它的魔免对炮弹无效,有的炮弹穿过了魔法撕开的黑气轰在了它的身上,它已经受伤了!”

“可我们的魔法是不能让黑气一直散开,它愈合的速度太快了!”舰桥内的船员慌而不乱地分析着眼前的状况,他们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胜利的希望,努力地自救着。

站在一旁的迪亚洛一言不发,紧紧握拳的他闭着眼静静积蓄着体内的魔力。那怪物已经受了重伤,可法师们的魔力也已经告罄,他们的命运已经注定。

魔晶炮没有魔法的帮助根本穿不过怪物的黑气,它飞向最大的主船,用爪子撕开了储物室,把头探入里面,不停的扒出里面的东西,成吨的冰晶石泻入水中,不停有人从晃荡的船上落入水中。

“它在找这块黑冰。”迪亚洛睁开了眼睛,“伊诺,祝我一臂之力。”他的眼中充满决绝。

伊诺也早在一旁调整好了身体,听到这句话,他平静的点头。“怪物不再纠缠后,尽快回到帝国,好好活下去,水手们!”伊诺对着其他人下达最后的命令。

船员们热泪盈眶却别无他法。“我会尽全力驱散黑气的同时替你增幅,接下来就交给你了。”迪亚洛慢慢浮在空中。

“挨了这么多魔晶炮都没事的家伙,呀,要拼命啊。”伊诺少有地开了个不好笑的玩笑。

【狂暴,迅捷,坚固,潜能激发,生命透支,快速施法,元素压缩…】小声念着咒语并把魔法放在了自己和伊诺的身上,迪亚洛面对着面前搜寻着船只的怪物用出了自己最强的连续击“多重施法*龙雷*死之红枪*爆炎弹阵*光明箭雨。”倾泻而出的魔法能量轰穿了库房的墙壁,然后狠狠涂在了怪物的脸上。

黑气被连续的魔法打散,那怪物的头部却没有任何伤痕,看到怪物真面目的迪亚洛还没发出惊叫,就被一阵吼叫出的气浪击中,仓促下的他用仅剩的魔力凝成护盾,接着他便神志模糊的飞出了船掉进远处冰冷的海水中。

伊诺丝毫不动摇地冲向怪物,把生死不明的朋友置之脑后,他已经知道了迪亚洛的觉悟,他不能对不起他。在黑气重新形成前伊洛冲了进去,接着暴喝一声“自爆!”无视魔免的生命能量零距离炸在了怪物的身上,重伤的它发出像丧子野兽般的哀号,不甘地滑下船体接着沉入水下。

被两位长官的英勇举动惊到的船员在怪物“嗵”的落水声中,手忙脚乱地加速离开。而沉在水中的迪亚洛,在一片黑暗中感受到船只的安然离去后就安详地沉眠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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